土耳其的大地震,把我又拉回將近三年前那個冬天。
因為自己的懶惰,上回去土耳其的旅行一直沒有將它付諸文字。倒不是說完全沒有任何文字記錄,只是沒有從日記裡,把它完整的流寫出來。只有一些小片段,關於Istanbul或是Safranbolu,沒有關於那場大雪,那班火車,那個城市更多的細節。所以,也許是時候,把它寫出來。希望在那片撼動土地上的人,都平安無事。
旅行對於我來說,往往像種逃離,逃避。雖然有時可以優雅地轉身,但多半時候卻是狼狽倉皇。三年前的冬天,我正是以一種逃離的心情,來到土耳其。
土耳其的大地震,把我又拉回將近三年前那個冬天。
因為自己的懶惰,上回去土耳其的旅行一直沒有將它付諸文字。倒不是說完全沒有任何文字記錄,只是沒有從日記裡,把它完整的流寫出來。只有一些小片段,關於Istanbul或是Safranbolu,沒有關於那場大雪,那班火車,那個城市更多的細節。所以,也許是時候,把它寫出來。希望在那片撼動土地上的人,都平安無事。
旅行對於我來說,往往像種逃離,逃避。雖然有時可以優雅地轉身,但多半時候卻是狼狽倉皇。三年前的冬天,我正是以一種逃離的心情,來到土耳其。
看到朋友貼的南泉斬貓公案。
師因東西兩堂各爭貓兒,師遇之白眾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眾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趙州乃脫屨,安頭上而出。師曰:『汝適來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大意是說:南泉普願禪師的兩個弟子為搶奪一隻貓而爭執起來,南泉要他們說出個道理,否則將貓斬成一半。大家無言以對,南泉就把貓給殺了。當南泉的大地子趙州從諗禪師回來,南泉把斬貓的事告訴他,趙州就把鞋子脫了,放在頭上走出去。南泉說:「你當時如果在場的話,這隻貓就不會死了。」
那兩個和尚並沒有因為斬貓而得到開悟,而趙州本悟,並未從這隻貓身上得到更多東西。於是,這隻貓等於白死。聖嚴法師說,這公案流傳千年,還震撼著我們,等於南泉幫助了許多人。貓並沒有白死。
倫敦暴動第三日。我們還在倫敦。如果不是新聞不斷報導,我們大概也不知道這場暴動來得這樣快,這樣緊急。但是白日的倫敦依舊平靜與忙碌。感覺不到任何煙消味。朋友進大英博物館,趁著要上飛機前逛逛。我則是在對街的咖啡廳幫他們顧行李,小歇一下。看著報紙上驚心動魄的圖片與文字。突然,兩個台灣男生走進咖啡廳,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沒有點任何飲料,一坐就是半小時,我有點驚訝。我驚訝的是他們的理所當然。 這場暴動也讓我驚訝。因為暴民洗劫許多商店,即便是在地家庭式商店。好像,這也是理所當然。行搶的暴民,多半帶著面罩,也許他們知道這樣是錯誤的行為,或是他們害怕秋後算賬。這兩位台灣男生,沒有戴任何面具,光明正大。我無法得知他們是否知道,這是不對的行為。 我只想問,我們自己,有沒有可能在某個時刻,變成那種–無論是自知或不自知的–暴民, 不管是用行動或是用語言?在倫敦,我看到的不只是一場暴動,更是投機主義的一次表演。
那天帶朋友去了一個教堂的鐘塔,地下室曾經發現過木乃尹,一走下去,恐怖的氣氛與潮濕的味道瞬間襲來。之後走進教堂,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發現手機傳來一個朋友的訊息,她說之前在德國的一個朋友,佩穎,她走了。突然間腦中一片空白,然後發現教堂的天使,壁畫上的人物,好像都在嘲笑我。
我呆坐一陣子,一直無法想像事情來得如此突然。我跟她不算特別熟,跟她和她老公一起吃過一次飯。平時,也就只有在網路上聯絡。每次要再約吃飯,也因為彼此時間無法配合,一直沒有再見面。她是開了一個心臟的手術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好難接受一個人就從此消失。
This is a sad weekend. 挪威發生恐怖攻擊,可能超過七十人死亡。中國火車追撞,超過三十人死亡。Amy Winehouse在倫敦家中身亡。還有搖著宗教旗幟的”真愛聯盟”繼續打壓同志團體。請參看個人意見的親愛的真愛聯盟(以及背後的靈糧堂) 和看清真愛聯盟的醜惡真貌。你要知道,愛人如此困難,但煽動仇恨如此簡單。仇恨一但失控,那些火,終究還是往人類身上燒。讓我再引用一次Orhan Pamuk的話: 我最恐懼的不是神,而是過度信仰她的那些人。虔誠者的愚昧:他們的判斷力永遠無法與神相比-神不容許;而他們的全心愛慕-則是令我害怕的第二件事。
夢想有一天,要站在金字塔前,
真正到了那一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獨自旅行已經有段時間,也去過不少國家。走在路上,從當地人的臉孔,大概可以判斷,這個國家的人快不快樂。但是在埃及,我看不出來。這個國家的人民,沒有太多表情,你可以看到他們壓抑的一面,跟不知往哪去的心情。但畢竟我只是一隻路人,匆匆飛過而已。
去了Madrid一趟。第一日我獨自漫遊在城市裡,發現一切都如此陌生,好像自己不曾來過一樣。第二天再走一次,突然記起那條街,然後所有關於Madrid的記憶全部湧現,像是觸發了腦中的某個開關。想起那座廣場,那間餐廳,那片塗鴉,和那個街角。 為了想知道三年多前在Madrid到底做了什麼事,回家之後,翻了以前的日記,卻發現四年前第一次拜訪Bordeaux的細節。那時候來參加YERAC,住青年旅館。早上出門準備去拍塗鴉時,在路上遇見一位老婆婆。她用法文問我說有沒有看到她的狗,我說我沒有,她笑笑地回,C’est la vie。我那時日記裡寫著,”大概也只有七八十歲的人有資格說這句話”。現在想起來,反而有點感傷。也許對這位婆婆來說,那隻小狗可能是陪伴她最後的朋友。人生,要走向豁達,好像是要到,什麼人事物都離去也無所謂的地步。太難。最近一位好友的媽媽住院開刀,結果不如預期理想。人生的碎片,就是在這種時刻,衝出來割得你遍體麟傷。C’est la vie是縫在多少傷口上頭,說出來的?但我們也只能撿起碎片,帶著傷口繼續往下走。C’est la vie…
最近一直活在很疲倦的狀態。感覺生活好累。這種累,倒不是說有多討厭現在的生活。來到法國工作已經五個月了,已經頗適應。城市本身很不錯,同事也很好相處。所以基本上,我是喜歡的。但是這種累,是從去年埋首在論文裡頭慢慢累積下來的。好像一直沒時間停下腳步,想想這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覺得科學已經逐漸佔據我所有思考,壓縮到我本來用來感受藝術跟文學那的部份的頭腦。從去年開始,我發現我慢慢不能靜下來享受嚴肅的電影,或者是藝術。因為,工作已經強迫我思考太多,剩下的時間,我只想休息,不做任何需要大腦的事情。到了法國之後,情況更嚴重,一到週末,我只想窩在沙發上。等到我連相機都不想拿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事情已經有點嚴重了。
在Budapest炎熱的某日,我們去了城市北邊,英雄廣場附近的公園走走。走了一陣子小累,找了個公園板凳坐下來聊天。聊著聊著,這位小弟(或大哥)就走過來跟我借火點煙,借完火後,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工作。我很少看到男生做編繩,所以引起我們的好奇心。他的手藝其實很不錯,編繩顏色也很鮮豔,所以我就買了兩條當作紀念品,也算捧場。這位小弟說他夏天都會到義大利去賣他的編繩,因為歐元比較好賺。也許以這維生很辛苦,但人生因此也有種不同風貌。因為之後還有其他約,所以沒有跟他久聊。有緣,或許我們義大利見。
It seems positively unnatural to travel for pleasure without taking a camera along. Photographs will offer indisputable evidence that the trip was made, that the program was carried out, that fun was had.
…..
Travel becomes a strategy for accumulating photographs. The very activity of taking pictures is soothing, and assuages general feelings of disorientation that are likely to be exacerbated by travel.
— Susan Sontag 〈In Plato’s Cave〉
旅行是達成移動的目的,而記錄則成為證明自己存在的手段。其中,照相是最容易的方法。有些人靠著記述,靠著遊記來實現這一記錄,成為自己用永不缺席的文本。然而快速記錄下的相片,則更為廣泛利用,塑造一個時時刻刻可以再現的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