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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2 / / murmur

氣溫總在零度上下徘徊,路上的冰雪融了又結,馬上又要飛過三分之一個地球,苦惱著這溫差三十度的衣服要怎麼帶。趁著太陽露臉去了超市添購一些生活用品,排在前頭付帳的大叔就買了一樣東西,XXL的保險套。看看大叔的神情,真覺得〈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裡寫得真好: 念陽剛之欲斷,往往顛狂;覺精神之散飛,看看瘦瘠。 走出超市,反而有種冬離春近的錯覺。晚上在電腦前看了金星採訪費玉清的視頻,覺得已經六十歲還是細皮白肉的小哥,該不會是妖精變的,偷偷摸摸地進行採捕之術什麼的。金星跟小哥大跳比莉的“什麼都不必說”,歡樂異常。結果跳完金星居然對著小哥說,你怎麼這麼騷,害得我一口茶都射了出來。想起高中時全班去上了龍兄虎弟的錄影,錄影其實很無聊,不是坐著枯等就是要練習拍掌歡呼。那天的特別來賓是唐娜,等了她巨久,小哥就很好心地出來講幾個黃色笑話給我們解悶。後來唐娜終於出場,我雖然離得很遠還是看得見她臉上一公分厚的妝,而且脖子沒上妝成了誇張的反差。還好那時候不流行給觀眾超近的特寫,不然就會發現大家的臉色都很屎。現在覺得當觀眾也是演技活,感動時要流淚,陶醉時要閉眼,歡笑時要捂嘴,不只要融入其中還要全心全意。我絕對是當不了一個合格的現場觀眾,只好在家翹腿喝茶擦螢幕,笑語盈盈按下去。

2017-01-11 / / murmur

昨晚作夢,夢到自己搭火車去趕飛機,中途要換車時不知哪根線突然斷掉,直覺地認為在行李架的行李會直接掛到目的地去,結果下了車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一邊急急忙忙打電話給失物招領櫃檯,一邊卻又錯過了下一班列車。好不容易找到一班車搭,結果一上車,全車廂都是黑的,有點往恐怖片劇情的方向發展,我心裡關公大戰外星人般囧幹了三百回,當機立斷,放下手機,恁杯不玩了,結果在半夜三點醒了過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突然間,覺得好像隱約有種人生啟示在裡頭。是不是常常自己在做傻事時,即使肩膀上的小天使在一旁極力勸阻,但還是給它潦落去。有時我們只是不願承認自己在做傻事而已。另外一個啟示就是,有時劇本實在太糟糕太狗血了,我們都要有勇氣站出來說,本宮乏了跪安吧,恁祖媽不玩了。就這樣想著想著,又睡著了。沒想到上天待我不薄,又作了第二個夢。夢到自己返校拿成績單,結果一看,公民與道德被當了,胸中一口血像東方不敗一樣吐了三尺遠,數萬隻草泥馬桿羚羊從頭上呼嘯奔騰而過。

2017-01-08 / / murmur

昨晚得知朋友男友在醫院因癌症離世的消息,胃中滿滿的鴛鴦火鍋頓時灼熱燃燒起來。漆黑的路上寒冷異常,行人小心翼翼在冰凍的路面緩步前進,不時有人跌倒。跌倒了還能站起來,世間的許多事,一旦消逝就再也沒有了。一年的開始就在感嘆人世的無常與人體的脆弱似乎太悲觀,嘆完氣還是得打起精神繼續在人生的路上踽踽獨行,即便是面對暗寒孤獨,還能慶幸自己是先吃飽了暖暖的火鍋。過去與未來終究都是虛幻,只有肚子裡的熱湯才是真實的。

2016-12-31 / / murmur

今年的最後一日,早起看到氣溫是負五度,我也是醉了。太陽還沒露臉,天上淺淺的藍,帶層淡淡的灰,是那種看一眼就知道外頭冷冽的顏色組合。時間真的是宇宙間最無情的參數,一年一年這樣自顧自地走了過去,我們的生活情感也只能在上頭加加減減連續而不可微。於是喜怒哀樂如魚飲水,悲歡離合只道尋常。有親戚朋友離世,也有人迎接新生命的到來。有朋友結婚,也有朋友戰勝癌症。生活就是一幅巨大的浮世繪,笑與淚往往交織並存。所以沒有人可以活在當下,我們都是拖著與過去相搏纏鬥的靈魂,緩步向前。 又到了年底流水帳的時候。今年總共讀完了一百七十一本書,去了七場演唱會,兩個音樂節,看了兩場現代舞,兩場音樂劇,逛了十次博物館,喝了約六百九十六杯咖啡,但不超過五十瓶啤酒。去了冰島挪威法國和台灣,買了十六張黑膠和一台原木針孔相機。唱了一次歌,剪了四次頭髮,感冒了兩回,養死了兩盆花,打破三個杯子,投了一次票。

2016-12-25 / / food

在網路上買了一包發糕粉,一大早起來做了綠發糕,沒想到蒸出來居然黑皮綠股,嚇得我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詭異的化學反應,還是老天爺純粹是想祝我耶誕節黑皮。納粹扮裝事件持續在網路上發燒,校長辭職師生道歉,有人撻伐嘲諷,有人維護嘆息。總覺得有點往鬧劇橋段發展的傾象。讓我想起三年前護家盟遊行時,有人一樣穿納粹軍裝,有人刻意模仿三K黨,卻不見新聞媒體社會輿論大肆批評。於是我明白,新聞的政治性都是可大可小,端看砍得哪邊可以流更多血。我身邊有很多老師朋友,我覺得這個年代老師真的好難當,包山包海,傳道授業解惑救苦救難,鴨梨山大。但畢竟不教而殺謂之虐,道歉了就不應該窮追猛打,因為在這個吃人的社會裡,他們終究沒有殺人。台灣想要維持著一個民主進步開放的社會,面對這一個國際醜聞,當然覺得老臉拉不下來。但我們還有很多人要上街遊行,對抗那些被矯飾的惡意,不也是記取納粹教訓而進行的一種社會運動嗎?因為不要忘記,納粹興起時,多少人保持沈默,多少人為那星火燎原的恨意辯護,那些恨意被包裝被遮掩被美化,就因為納粹說社會上有些人不配為人,不配擁有基本權利,不配存在於這個世界。從差別化到階級化到異化,一步一步有計劃地種族清洗。如果我們要向世界展示台灣真的如自我標榜的那般民主現代,每個人都該挺身而出抵抗瞢瞢,不然那些高中生也只會覺得大人們就是偽善而已。

2016-12-24 / / food

一早醒來,臉書又是開天闢地式的一片罵聲,那個納粹軍裝聖誕趴已經成了國際新聞。雖然我昨日已經看到新聞,但我想以色列政府還沒反應之前,應該都只是國內醜聞,沒想到網路時代的訊息就是傳得很快,最慢出來的新聞稿大概就是校方的道歉聲明。有人就罵難怪台灣名列無知之國第三名,教育失敗,還有人直接攻擊學校是二流師生不意外。我有時候覺得鄉民不可怕,恐怖的是那些路人。納粹極權的悲劇告訴我們,在對的時空背景下,如果個人拋開獨立思考,拋開對社會的反省與辯證,任何“普通人”都可能成為國家的殺人機器。台灣長期以來的教育模式就是能去政治化就去政治化,黨國教育下的平民擁有的政治敏感度已經很低了,但不能說的秘密就是,你不去碰政治,政治也會來找上你。因為眾人的事,你我都在其中。

2016-12-17 / / film

記得以前瘋狂迷電影的小時候,那時光點台北之家才剛開幕,離我家不到五分鐘的腳程。常常吃完晚餐,穿著Tshirt短褲拖鞋就出門看電影。非主流的晚場電影通常都沒什麼人,就好像自己擁有整個放映廳一般,巨爽。散場後,吹著晚風踩著拖鞋,回想著鏡頭剪接,思考著故事意涵,漫步走回家。日復一日,像是一種虔誠的儀式,專屬於自己的浪漫。

2016-12-14 / / murmur

我爸國曆生日跟我同一天,但他們那代人幾乎只過農曆生日,剛好今年他的國農曆生日重疊,所以我打了電話回去互祝生日快樂。不知從何開始(年紀大之後?),我就對於過生日這件事抱著無所謂的心態。但我小時候對於生日有種忒變態的執念,大概是缺乏安全感關係,總覺得只有生日那天才會有存在感,對於拆禮物或是吃蛋糕這種事更是看重。有一次生日,上學前先去了店裡吃早餐,以為父母忘記我生日悶悶不樂正準備離開時,我媽叫住我,然後往我手裡塞了兩顆白煮蛋,她說生日就是要吃白煮蛋(不知道她是亂編的還是怎樣)。那次在寒風中走去學校的路中,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從口袋裡傳來的溫暖,然後我才覺悟,生日真正重要的其實不是禮物蛋糕或是狂歡派對,而是別人送的些許溫度,讓我們好好地往來年走去而不感到寒冷。

我跟我爸哈拉了好一陣子,他說他上禮拜剛去參加我表妹的婚禮,這禮拜還要去我姑丈的葬禮。或許到了某個年紀,紅白喜喪都可以這樣雲淡風輕冷暖自知。我問他表妹夫是做什麼的,他說什麼工程師之類的。他馬上接著說,現在誰不是工程師,現在的工程師不就像我們以前的裝配員一樣嘛。他的誠實豆沙包讓我一噎,不知道要接什麼,只能在心裡默默點頭。然後他又開始跟我解釋我媽最近被詐騙的事,有人冒充我表弟跟我媽借錢,我爸媽想說年輕人出社會創業有困難可能不好跟父母開口,就義無反顧地匯了十萬過去,也沒跟我舅舅舅媽求證。我覺得這真的是太呆了,不好意思問舅舅舅媽也可以問其他表弟啊,line一下就知道是詐騙了。但畢竟生米已經煮成油飯,除了報警也沒辦法。我爸還很傲嬌地跟我說他昨天又接到一通詐騙電話,結果跟人家在那邊拉咧了一個小時才戳破人家。我後來安慰他,其實啊,錢能解決的事都算小事,錢不能解決的事才麻煩,就當做功德好了。那些詐騙的人其實很可憐,因為他能騙到的,都是相信他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努力著讓別人相信自己的存在價值,有多少人流淚流血要讓別人相信他們的愛情。錢沒了還可以賺回來,有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

2016-12-12 / / murmur

陰陰冷冷的週日午後,城市裡的人們不是在聖誕市集就是在往聖誕市集的路上。只有人群中有笑容,每個走在路上的人都是一臉慘淡,刻意配合著滿街的紅色金黃。火車搖搖晃晃,昏昏欲睡的人們昏昏欲睡,看著外頭飛過的鳥飛過。一對小情侶上了車,嘻嘻笑笑地窩在角落卿卿我我。小哥喝了口手上的蠻牛,突然一個噴嚏,近距離地全射在小姑娘的臉上。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OMFG,我想從懷裡拿出蠟燭替那小哥點上。小哥慌慌張張地道歉,還跟其他乘客借衛生紙。小姑娘委屈地擦拭,痛苦的表情大概是蠻牛對眼睛真的太過刺激。我用力忍著不笑出來,盯著地板,耳邊響起辛曉琪的倆倆相忘。恩怨難計算,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突然,小姑娘哭了出來,小哥不知所措地忙著安慰。我感歎著,愛情真是人生的悲喜劇,有時滿心歡喜,有時滿臉口水,更多時候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我想起了張愛玲的封鎖: …翠遠的眼睛看到了他們,他們就活了,只活那麼一剎那。車往前當當地跑,他們一個個的死去了…封鎖期間的一切,等于沒有發生。整個的上海打了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 列車到站了,我跨過那被遺忘在地上的蠻牛走出車外,凜冽的寒風吹了過來,哆嗦了一下,拉攏衣襟頭也不回地走向聖誕市集。

2016-11-30 / / literature

連續兩晚都作了大長篇的噩夢,肯定是因為氣溫一直在零度上下徘徊的緣故。第一晚夢到暴風雨的夜晚跟一群朋友在旅館裡,外頭大雨傾瀉,沒想到屋內也開始積水。積水上漲的速度越來越快,正想奪門而出才發現整棟旅館都被紅色的塑膠布包住,人跟水都跑不掉。後來去了頂樓,看到整個屋頂完全消失,雨越來越大。最後沒辦法了,只好從頂端逃生爬到外頭,剛離開旅館,整棟建築應聲倒塌。十年後,跟另一群朋友去旅行,一進旅館就看到那令人熟悉的紅色塑膠布,心裡幹聲連連。後來決定不想要在夢中拍恐怖片續集,就醒了過來。隨手摸摸床鋪,還好寒冷乾燥。

醒來後腦中響起 Gloria Gaynor I Will Survive 的旋律。接著開始思考為何這首歌變成了同志國歌。我想大概是八零年代的美國正是艾滋肆虐最嚴重的時候,政府的無視與不作為導致疫情蔓延,年輕人就這樣在生死掙扎中一波波死去。I Will Survive 被很多人翻唱過,Diana Ross、Cake、REM、One Direction、甚至 Mariah Carey 在酒醉時也唱過。但我覺得詮釋最好的是目前在美國發展的菲律賓女歌手Charice(她前幾年也出櫃了)。另外還有不少電影也用了這首歌,例如沙漠妖姬、In & Out、Keanu Reeves 主演的 The Replacements、Rio 2、Angry Birds、The Martian,還有VH1反霸凌的宣導片也改編了這首歌。I Will Survive 本來是描述女性掙脫感情束縛的堅強,後來轉變成個人對抗社會壓力下的力量,但說的其實都是在脫離一種依附後不得認清現實自立自強的求生意志。這種覺悟並不意外,因為一開始就是個權力不對等的關係,一個提供接納,一個想要融入。女權運動和同志運動一樣,他們站出來並不是需要社會“接納”,他們站出來是要展現作為一種實體的存在,他們本來就是社會的一份子,只是長期被那些感到“不舒服”的人歧視甚至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