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殘春]

德國又到了蘆筍季,蘆筍在德國就像烤肉之於台灣中秋那樣,每個人都要吃,超瘋狂。尤其是白蘆筍,這裡喜歡稍甜的口味,還有一道料理是直接撒白糖,我真的無法(乾脆直接做成蘆筍酥好了)。我對蘆筍很無感,蘆筍季根本就是在測試全德人民的嘌呤代謝。而且在知道吃完尿尿很臭後,我再也沒喝過津津蘆筍汁。

週間傍晚跟同事、前同事去河邊聊天,人超多。天氣很好大家都出來電頭毛,還有街頭藝人在旁邊伴奏,像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柏林春日。 公司正在找工讀生,一週內就收到五十多份履歷,我丟給同事去負責面試。唯一親自挑選的一份履歷是他們公認的第一名,直接錄取。覺得自己真的火眼金睛,識人超清。傍晚大雷雨,來去匆匆,只留下滿地殘花,黛玉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哭。入夜空氣小清新,大地被O3除臭一遍。總是喜歡這個被拉長的魔幻時刻,還沒結束的尚未開始,沒有最藍只有更藍,最後的10%還掙扎地不肯消失,從而轉瞬黑夜。突然發現週六勞工節商店不開,隔天又要趕去買菜,無關痛癢究竟庸碌。

高溫十度出門,還是大衣圍巾上身,寒風刺骨,看著自己不妙的双手,無力回春。收到前幾日訂的襯衫,又絲又麻的果然是夏裝,怎麼穿怎麼激凸,可惜外洩的不是春光,只有煩悶晚來風急。準備離開陽間四月天,乍暖還寒最難將息。買菜時順道帶了法式焦糖布丁,烤布蕾這個翻譯其實沒什麼道理,因為布蕾就是焦掉的。超市賣的都有附紅糖,可惜身邊沒有火槍只能當布丁吃。吃法國料理超常點焦糖布丁,我最愛的café gourmand也常常會有小布丁。好久沒吃五道菜的法式晚餐,想到就覺得餓。事實上法國菜大概比德國菜好吃三百倍。

試了葡萄牙沙丁魚肉醬,覺得自己在吃貓罐頭,終於體會當貓的感覺。小時候常想偷吃貓罐頭,但又很怕裡頭放了什麼人類不該吃的東西便作罷。牛肉狗罐頭也超香,每次看到它們吃得津津有味就很想試,真的好枵鬼。記得很小的時候有次跟老媽去迪化街,在某間店裡看到一大桶冰糖,就一直吵著老媽要買,老闆娘最後受不了,就說我是枵鬼囡仔(幹也沒有要給我試吃的意思)。我那時自尊心整個受創,從此討厭糖類,還希望那間店的屋頂大漏水,一箱糖水向東流。

常常在歐洲的亞洲超市發現台灣詭異的外銷品,例如現在根本沒人喝的蘋果西打和神奇芭樂汁、詭異螺肉佛跳牆罐頭、老派夾心酥和方塊酥等等。是不是台灣人不吃的才外銷?直接把阿罵的柑仔店搬出國? 而且珍奶酥看起來就像天竺鼠車車煞車太急吐了的樣子,珍珠太多有點密集恐懼症。

最近夜短夢多,大概是因為睡前都在看鬼故事。週六早上六點就醒來,趁無雨去跑步,好喜歡運動完紓緩伸展時,感受到每一滴汗水滑過皮膚的顫慄。五月天來了,大家新年新希望達成了幾個?每天都超早起應該是老天決定我老了。聽了一早的At17,好愛「三分鐘後」。想想自己十七歲時的日子,大一的生活好像就是夜遊唱歌翹課,騎車衝雪霸、半夜遊石門、或陽明看日出。十七歲大概是快樂的吧,修不完的課、帶不完的營隊、唱不盡的情歌。青春總有澀味,半生熟半甜鹹。可惜到了中年,人就只剩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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