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年去華沙參觀Marie Curie的出生地博物館,曾經被納粹德國摧毀,二戰後重建。外頭牆壁上畫著Po跟Ra兩個由居里夫婦發現的元素。Marie Curie的中文名字能引起爭論,反應出了台灣人對正名的焦慮。你想私下怎樣稱呼Marie Curie都無所謂,但正式文書教科書等其實都應該寫出全名表示尊重,這真的沒什麼好討論的。陰陽師告訴我們,名字帶有很強烈的暗示性,千萬不要小看名字的力量。其實Marie Curie一直到死,她都覺得自己是波蘭人(釙元素就是波蘭Polonia來的),每回她寫論文時,除了法文外,她一定也會寫一份波蘭文版。所以教科書把Skłodowska放進她姓氏的全稱,也算表示尊敬。至於通俗叫法,在溝通時稱呼居里夫人,大概也沒人反對。居里家族前後四人(居里夫婦與女兒女婿)得了諾貝爾獎,物理化學共三次。一九九五年,Marie Curie與丈夫Pierre Curie的骨灰被遷入巴黎萬神殿,石棺上刻的卻是Marie Curie-Skłodowska。我猜測是因為她的女兒(Irène Curie)跟女婿(Frédéric Joliot),後來都改姓為Joliot-Curie,先是夫姓後接父姓,統一命名罷了。名字這東西,不只是為了方便,更是一種認同,也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我們不也都多拉A夢了好多年?難道你談論乾隆,就不准書上寫他叫愛新覺羅弘曆? #烏拉那拉氏的榮耀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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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跟同事去喝酒,結果不知不覺就喝了三杯IPA兩杯shot(超甜八角有夠難喝)。沒想到喝完,就被拉去吃泰式炒河粉。先喝酒後吃飯的下場就是回家大吐然後昏迷不醒,年紀大了深夜就應該在家追劇打毛線,狂飲什麼的太傷心肝脾肺腎了。
那天在巴黎市區閒晃,無意間經過了一五年恐攻事發地Bataclan劇院,當時有八十九人被槍殺。三年過去了,傷痕依舊在,街角還是喧囂熱鬧,愛恨交織。在劇院旁的街道撿到了一張Yuki Beauté傳單,性愛瑜伽一小時要價七十歐,中式按摩五十歐。多做愛少傷害,禮運大同。
匆匆一遊,巴黎依舊有趣。像是眾生百態都凝聚在街角的一個轉身,地鐵交錯的一瞥。但這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想像,這裡從不缺想像,而巴黎正是最被過度想像的一個城市。在這個龐大複雜的都會區,熱鬧歡騰的學生,瘋狂購物的觀光客,被視而不見的有色人種,在角落隱藏的貧困階層。有趣的城市總是衝突複雜的,嘈雜喧鬧就像是一個城市失語的過程,紛亂混沌也可能是一個城市建立新身份的契機。
天高氣爽的週六,先是去拜訪了伏爾泰盧梭居里夫人的陰宅,轉身又晃去盧森堡公園吸陽氣,看著城堡吃著煎餃,望著來來往往的花枝招展。人在巴黎,身不油擠,飽了一餐又一餐,法式料理廣式家常,台灣珍奶抹茶拿鐵。早上可頌配咖啡,晚上牛排五分熟謝謝。下午還要日式麵包買兩個。吃貨multi-tasking比逛街還技術活,看展什麼的都是浮雲。
剛吃完晚餐,把〈人生一串〉給看完,又想起燒烤,想起那些煙火蔓延口水四溢的夜晚等待,想起那些香辣燙口的烤血糕,蒜香流淌的烤香腸,平淡卻必備的烤豆干甜不辣。看〈人生一串〉才知道吃個燒烤也能有江湖味,但人生在世,哪裡不是江湖?天明是紅塵,入夜即江湖。 〈人生一串〉走得就是種武林風,大開大闔輾轉纏綿。所以第一集開場就是: 夜幕降臨,人們開始渴望,美好而放鬆的一餐,從炕頭小酒,到酒店大餐,這個龐大的選擇譜系裡,很多人鍾情於街頭巷尾,市井裡弄,只有這個環境配得上,他們想吃出點兒境界的企圖。…馮哥說的對,大家其實很懂生活,沒有烟火氣,人生就是一段孤獨的旅程,這話簡直就是為燒烤量身定制。 老張很黑,磨出的豆漿很白,老張的日子卻沒黑沒白。 〈人生一串〉文案亮眼但更有趣的還是食客的評論,有一位大嬸說 只有親自體會,才能領會其中奧妙,像第一次親密接觸,小心被它電到。太燙了,就像被燒著了,這個對象不合適。涼了,那個味道就出不來,也是不合適。真要是溫一點那時候,才有感覺,那個就是美妙的初戀的感覺。 大嬸對初戀的體會,倒是說進了許多人的心理。片中還有一位燒烤攤主抬槓說“老妹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長這麼黑嗎?因為我不想白活一輩子。” 市井幽默,插科打渾,滿嘴油膩,杯觥交錯。吃燒烤,嚐的都是人生聚散感情羈絆。坐路邊,望的都是相聚難得時過變遷。所以〈人生一串〉下了這樣的註腳 也許你記不得,曾經吃過的燒烤攤兒。也許你所在的城市,也在發生巨變。但多年以後,你仍記得,還是那份熟悉的味道,和陪你吃燒烤的那個人。 其實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不要搶我的豬血糕。
打電話回家祝老爸父親節+國際貓咪節快樂。因為最近家裡換了號碼,所以搞不清自己撥的是哪支,從深夜撥到下午才發現,自己撥錯了,而且都沒人接。頓時覺得好失禮,台北某戶人家可能就這樣被我一直騷擾,而且還無法回撥罵人,六月鬼故事又多一樁。 之前買了一隻洗澡用塑膠長柄背刷,那毛硬到不行,每次洗澡都感覺有女鬼在用指甲刮黑板。後來又購入一隻軟毛刷,動物假毛柔軟不已,現在每回洗澡,都像是抓了一隻兔子在刷背,不斷讓人想起熊熊與兔兔的故事。人生好難。 上週日一個朋友好友的姪子離世了。原因是一群德國年輕人喝酒到深夜,趕到附近的火車站時最後一班車已經開走了,所以酒醉的三人就決定沿鐵軌走到下一站。雖然沒有通勤班車,但還是有高速貨車。最後躲無可躲閃避不及,兩死一重傷,三個人都二十歲不到,留下心碎震驚的親友。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所以希望大家要好好活著。有些錯誤的決定,是沒有讓人反省的餘地。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記得以前高中有軍歌比賽,大家拚了命練習,好像唱的是古月照今塵,不只要變換隊形,還要二部卡農合唱。現在想起來,有種淡淡的憂傷與愚蠢的可愛。唱長江黃河,吟漢疆唐土,在那個時代就是這樣自然,只是人心不古,嫦娥也會老。但真正貼近青春惆悵的還是美靜姐唱的,“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看透了人間聚散”,或是靖雯姊唱的,“當時的月亮,一夜之間化作今天的陽光,當時如果沒有什麼,當時如果擁有什麼,又會怎樣”。高中時喜歡在頂樓社辦跟同學望月談心,高掛的月亮就好像一盞希望,時代的冀望中總帶著迷茫。後來讀張愛玲,才發現情海浮沈中的月光,總是悲慘絕望,居高臨下的審視。“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淒涼”,“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經太多了,墓碑一樣沉重的壓在心上”。二十一世紀的後現代,任何激情都可能變成罪惡,於是代替月亮來懲罰,呼喊月娘來療傷,都已過時。就像景淳姐嗨key唱的,“天頂的月娘啊,我輕輕叫一聲,望伊會知影啊,不通乎我孤單”。畢竟嫦娥無法忍受大家一直在KTV破音呼叫她。
瞥到新聞說花若離枝被致敬失敗,便點起老歌來回味,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馬上就陷在無止境的八零年代重放之中。鍾文音曾寫過 在異鄉,稍一不察,人很容易陷入一種自憐的情緒。 一直聽到張雨生的河,才發現以前好愛這首歌。大抵世上所有情感,都難過時間的考驗,喜怒哀樂一但過去,都像罩上一層面紗,古井無波般的淡淡惆悵。回憶就像迷宮堡壘,喜愛的東西總是容易深藏,迂迂回回遺忘在角落,一但被勾起,卻又像山洪爆發氾濫成災。鍾文音畢竟說得沒錯, 鄉愁是不論到什麼地方都有的感覺,回憶的事情很少回返。沒有同一個面目的四季,再狂熱的堅貞終究也是成幻。
阿婆說,她下輩子想當鳥,飛來飛去自由自在。她也說,人生就像一陣風。 也許生命總有煙消雲散之時,但往事不總如煙。看淡恩怨太難,人們總是在紅塵中互相拉扯過完一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情天恨海也是須臾。但沒有執著掙扎,也就無所謂解脫離苦。大抵人世走一遭,便要嚐盡人生冷暖悲歡離合,只要心不冷,就能緩步向前。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因為痛過,就能放下。 彭謝未妹 1931-2018
一入歐就感冒,七小時時差在三十度溫差下顯得特別泌尿科。其實上飛機前就覺得喉嚨癢癢的,但以為是什麼新學的紫爆紅害所造成,還好初期應該不太傳染(?)不然就要跟全機的乘客菊弓道歉。回台大地震回德大冰塊,默默覺得自己追著天災跑,努力集滿人生經驗的積分點數來換無用玩偶。生病沒食慾只好慢慢啃著從機場帶的一大盒紫芋酥,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就是吃到芋泥中包的麻糬。有吃到軟軟黏黏的白色食品,也算提前過了元宵節。眾裏尋它千百度,笑語盈盈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