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foton

2018-10-20 / / murmur

港片新難兄難弟裡,梁朝偉陰錯陽差回到過去與自己老爸梁家輝成了好友,在那條嬉笑怒罵的春風街上展示了人情冷暖。我覺得我童年裡也有這麼一條街,只是更深刻瘋狂,更多底層的真實。小學時,我姐的同班同學有一個小混混叫魏宏達,父母在路口賣粽子生意很好,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欺負我,例如在小巷子口堵我言語恐嚇之類的,倒是沒敢什麼肢體暴力,因為我會去跟我姐告狀,他似乎挺怕我姐的。於是每回遠遠看到他,我總拔腿便跑,他要是看到我跑,就會去把我追回來,樂此不彼屢試不爽。小學畢業後就很少聽到他的消息,後來才知道他二十幾歲時因為吸毒過量走了。

2018-10-08 / / travel

在德法住了這些年,其實對比利時一點都不熟,每次總是路過而已,除了以前的比利時同事,對比利時的印象還是很片面的巧克力,鬆餅,薯條,淡菜,跟各種水果口味的啤酒。在老城區亂晃每走幾步路就一間巧克力店,看得人粘膩。比利時人算蠻友善的,既沒有荷蘭人市儈的傾象,也沒有德國人不在酒醉時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更不像法國人愛玩且偏幼稚的性格。比利時人就是有點怪,不是奧地利就是怪怪的德國人那種,是比較有趣的怪。前日午後在鬧區運河邊曬太陽,兩個穿迷彩綠衣的男子開始搭起了帳篷,拿出睡袋與躺椅,還準備好了釣魚竿似乎要夜宿於此,從容自得。我頭頂千萬隻草羚羊奔騰而過,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只覺得,比利時人真的有點怪,但好像又怪的有點可愛?

2018-09-26 / / murmur

去了Sophie Hunger的演唱會,她幾乎每年都來科隆,我要是有空也每年都去,忒捧場。我記得我到歐洲買的第一張唱片就是她的,有種見證時間的痕跡。今天是我抵達歐洲的十二週年,一輪生肖就這麼飛逝,狗臉歲月變得猙獰起來。那年九月,同樣也是豔陽高照,落葉金黃。什麼小事都可以掛上第一次的紀念,第一次喝德國啤酒,第一次坐德國火車,第一次被鎖在門外,第一次看見萊茵河。記得我剛到沒多久,第一次跟一個台灣人碰面吃飯,他說我一個高中生在國外求學真辛苦。以前很喜歡交工的外籍新娘識字班之歌,日久他鄉是故鄉,“走出角落不孤單,故鄉在遠方”。把時間尺度拉大,人生常有飄茫渺渺感。只是一個人在外頭久了,哪裡都像家,哪裡都不像家。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時燒,香消酒未消。

2018-09-18 / / murmur

今天看到一個壯漢穿著拳王阿里的名言,Float Like A Butterfly, Sting Like A Bee。但是tshirt排版配色太差,遠遠只看到Float Like A Butterfly,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瑪莉雅凱莉的鐵粉,感覺一轉身就可以美麗花蝴蝶附身,掩耳嗨飆海豚音。上週騎車在路上碰到一位大叔騎在我前頭,綠燈一亮,大叔如脫兔般咻地衝出去,背後露出一大截粉紫色丁字褲,不知道是陽光還是那個肉色令人刺眼,讓我整路都昏昏的,沒有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但總的來說,無論是花蝴蝶還是紫丁香,舒服最重要,人還是自在點比較輕鬆。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 青史幾番春夢,紅塵多少奇才。不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怎麼舒服怎麼來

2018-09-17 / / murmur

記得有一年去華沙參觀Marie Curie的出生地博物館,曾經被納粹德國摧毀,二戰後重建。外頭牆壁上畫著Po跟Ra兩個由居里夫婦發現的元素。Marie Curie的中文名字能引起爭論,反應出了台灣人對正名的焦慮。你想私下怎樣稱呼Marie Curie都無所謂,但正式文書教科書等其實都應該寫出全名表示尊重,這真的沒什麼好討論的。陰陽師告訴我們,名字帶有很強烈的暗示性,千萬不要小看名字的力量。其實Marie Curie一直到死,她都覺得自己是波蘭人(釙元素就是波蘭Polonia來的),每回她寫論文時,除了法文外,她一定也會寫一份波蘭文版。所以教科書把Skłodowska放進她姓氏的全稱,也算表示尊敬。至於通俗叫法,在溝通時稱呼居里夫人,大概也沒人反對。居里家族前後四人(居里夫婦與女兒女婿)得了諾貝爾獎,物理化學共三次。一九九五年,Marie Curie與丈夫Pierre Curie的骨灰被遷入巴黎萬神殿,石棺上刻的卻是Marie Curie-Skłodowska。我猜測是因為她的女兒(Irène Curie)跟女婿(Frédéric Joliot),後來都改姓為Joliot-Curie,先是夫姓後接父姓,統一命名罷了。名字這東西,不只是為了方便,更是一種認同,也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我們不也都多拉A夢了好多年?難道你談論乾隆,就不准書上寫他叫愛新覺羅弘曆? #烏拉那拉氏的榮耀怎麼辦

2018-09-15 / / murmur

昨天跟同事去喝酒,結果不知不覺就喝了三杯IPA兩杯shot(超甜八角有夠難喝)。沒想到喝完,就被拉去吃泰式炒河粉。先喝酒後吃飯的下場就是回家大吐然後昏迷不醒,年紀大了深夜就應該在家追劇打毛線,狂飲什麼的太傷心肝脾肺腎了。

那天在巴黎市區閒晃,無意間經過了一五年恐攻事發地Bataclan劇院,當時有八十九人被槍殺。三年過去了,傷痕依舊在,街角還是喧囂熱鬧,愛恨交織。在劇院旁的街道撿到了一張Yuki Beauté傳單,性愛瑜伽一小時要價七十歐,中式按摩五十歐。多做愛少傷害,禮運大同。

2018-09-12 / / murmur

匆匆一遊,巴黎依舊有趣。像是眾生百態都凝聚在街角的一個轉身,地鐵交錯的一瞥。但這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想像,這裡從不缺想像,而巴黎正是最被過度想像的一個城市。在這個龐大複雜的都會區,熱鬧歡騰的學生,瘋狂購物的觀光客,被視而不見的有色人種,在角落隱藏的貧困階層。有趣的城市總是衝突複雜的,嘈雜喧鬧就像是一個城市失語的過程,紛亂混沌也可能是一個城市建立新身份的契機。

天高氣爽的週六,先是去拜訪了伏爾泰盧梭居里夫人的陰宅,轉身又晃去盧森堡公園吸陽氣,看著城堡吃著煎餃,望著來來往往的花枝招展。人在巴黎,身不油擠,飽了一餐又一餐,法式料理廣式家常,台灣珍奶抹茶拿鐵。早上可頌配咖啡,晚上牛排五分熟謝謝。下午還要日式麵包買兩個。吃貨multi-tasking比逛街還技術活,看展什麼的都是浮雲。

2018-09-02 / / food

剛吃完晚餐,把〈人生一串〉給看完,又想起燒烤,想起那些煙火蔓延口水四溢的夜晚等待,想起那些香辣燙口的烤血糕,蒜香流淌的烤香腸,平淡卻必備的烤豆干甜不辣。看〈人生一串〉才知道吃個燒烤也能有江湖味,但人生在世,哪裡不是江湖?天明是紅塵,入夜即江湖。 〈人生一串〉走得就是種武林風,大開大闔輾轉纏綿。所以第一集開場就是: 夜幕降臨,人們開始渴望,美好而放鬆的一餐,從炕頭小酒,到酒店大餐,這個龐大的選擇譜系裡,很多人鍾情於街頭巷尾,市井裡弄,只有這個環境配得上,他們想吃出點兒境界的企圖。…馮哥說的對,大家其實很懂生活,沒有烟火氣,人生就是一段孤獨的旅程,這話簡直就是為燒烤量身定制。 老張很黑,磨出的豆漿很白,老張的日子卻沒黑沒白。 〈人生一串〉文案亮眼但更有趣的還是食客的評論,有一位大嬸說 只有親自體會,才能領會其中奧妙,像第一次親密接觸,小心被它電到。太燙了,就像被燒著了,這個對象不合適。涼了,那個味道就出不來,也是不合適。真要是溫一點那時候,才有感覺,那個就是美妙的初戀的感覺。 大嬸對初戀的體會,倒是說進了許多人的心理。片中還有一位燒烤攤主抬槓說“老妹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長這麼黑嗎?因為我不想白活一輩子。” 市井幽默,插科打渾,滿嘴油膩,杯觥交錯。吃燒烤,嚐的都是人生聚散感情羈絆。坐路邊,望的都是相聚難得時過變遷。所以〈人生一串〉下了這樣的註腳 也許你記不得,曾經吃過的燒烤攤兒。也許你所在的城市,也在發生巨變。但多年以後,你仍記得,還是那份熟悉的味道,和陪你吃燒烤的那個人。 其實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不要搶我的豬血糕。

2018-08-10 / / murmur

打電話回家祝老爸父親節+國際貓咪節快樂。因為最近家裡換了號碼,所以搞不清自己撥的是哪支,從深夜撥到下午才發現,自己撥錯了,而且都沒人接。頓時覺得好失禮,台北某戶人家可能就這樣被我一直騷擾,而且還無法回撥罵人,六月鬼故事又多一樁。 之前買了一隻洗澡用塑膠長柄背刷,那毛硬到不行,每次洗澡都感覺有女鬼在用指甲刮黑板。後來又購入一隻軟毛刷,動物假毛柔軟不已,現在每回洗澡,都像是抓了一隻兔子在刷背,不斷讓人想起熊熊與兔兔的故事。人生好難。 上週日一個朋友好友的姪子離世了。原因是一群德國年輕人喝酒到深夜,趕到附近的火車站時最後一班車已經開走了,所以酒醉的三人就決定沿鐵軌走到下一站。雖然沒有通勤班車,但還是有高速貨車。最後躲無可躲閃避不及,兩死一重傷,三個人都二十歲不到,留下心碎震驚的親友。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所以希望大家要好好活著。有些錯誤的決定,是沒有讓人反省的餘地。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2018-07-28 / / murmur

記得以前高中有軍歌比賽,大家拚了命練習,好像唱的是古月照今塵,不只要變換隊形,還要二部卡農合唱。現在想起來,有種淡淡的憂傷與愚蠢的可愛。唱長江黃河,吟漢疆唐土,在那個時代就是這樣自然,只是人心不古,嫦娥也會老。但真正貼近青春惆悵的還是美靜姐唱的,“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看透了人間聚散”,或是靖雯姊唱的,“當時的月亮,一夜之間化作今天的陽光,當時如果沒有什麼,當時如果擁有什麼,又會怎樣”。高中時喜歡在頂樓社辦跟同學望月談心,高掛的月亮就好像一盞希望,時代的冀望中總帶著迷茫。後來讀張愛玲,才發現情海浮沈中的月光,總是悲慘絕望,居高臨下的審視。“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淒涼”,“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經太多了,墓碑一樣沉重的壓在心上”。二十一世紀的後現代,任何激情都可能變成罪惡,於是代替月亮來懲罰,呼喊月娘來療傷,都已過時。就像景淳姐嗨key唱的,“天頂的月娘啊,我輕輕叫一聲,望伊會知影啊,不通乎我孤單”。畢竟嫦娥無法忍受大家一直在KTV破音呼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