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一篇伊朗藝術家父子的文章。兒子為了修復父子關係,開始教父親畫畫,最後父親也成了藝術家,而且反而比兒子出名。同性戀在伊朗是違法的,而且大家避談性跟性傾向議題。兒子出櫃時說的不是「爸~我是同性戀」,而是「Daddy~我懷孕了」,那是同義暗語。性別平權對於有些人來說真的就是生與死。
進了新大樓裡的電梯,結果裡頭全是木板,上頭畫著陳年的塗鴉。電梯下降到一半開始漏水,燈光忽明忽滅,過了一樓沒有停下來,一直到地下三樓。開了門外頭一片漆黑。 但這棟大廈只有地下二樓而已。某晚看了被評為香港數一數二恐怖的鬼片《兇榜》,還好小時候沒看過,不然真的會有陰影。八一年製作的電影,秦祥林主演,雖然有些特效現在看起來很簡陋,但恐怖氛圍拿捏得還算不錯,有點Stanley Kubrick “The Shining” (1980)的影子。而且這部電影已經四十年了,有些恐怖真的也不會過期。恐懼的原型大概也有歷時性在。
終於看完《紙短情長.張愛玲往來書信集一》,其實蠻厚的(而且還有二),主要是收入1955-1979年她跟宋淇和宋鄺文美的書信。因為宋淇後來成了她的出版代言,所以很多出版的瑣碎雜務,太多細節,像是匯錢、寄書、改文、接洽出版、還有許許多多的文壇內幕,不時聒噪偶爾趣味盎然。她有時同時寫給兩個人,單獨寫給宋淇的多半是公事,給文美的多半是較私人的心事,但佔比很少。像是《色.戒》就是她與宋淇合作出來的(前後寫了二十年),他們在信中討論該買手錶還是鑽戒(用金條買還是其他),逃亡路線如何規劃等等,頗有趣。以前通訊不便,寫信真的要花很多時間與心力,張愛玲最常說的就是「不必特地來信」。年輕時讀張愛玲,覺得她很犀利辛辣,老了後才發現是欣賞她的狠心。七九年四月八日談到她姑姑(人在中國)預備結婚,張愛玲打算寄些錢由香港轉匯給她,她姑姑也不怕引起麻煩。她說「大概因為目前一切放鬆,她年紀大了,也不必看得太遠」。是啊,過了一定年紀,真的不必看得太遠,好狠好真實。
那天好友傳來照片,三年前第一次去日本,那時候好開心,每天都瘋瘋癲癲吃吃喝喝。那是疫情席捲前幾個月。張愛玲在七七年的信中寫著「每年夏天我都想起1939剛到香港山上的時候,這天簡直就是那時候在炎陽下山道上走着,中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片空白,十分輕快。自己覺得可笑⋯⋯」我也想做到她那樣「一點也不懷舊」,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一片空白。可惜人生中的斷裂總難如此輕易無縫接軌,畢竟回憶是我們僅存能夠緊緊抓住的救生圈,那些情感碎片早已散落整片海洋載浮載沉。你的太平洋,我的大西洋,其間是一地荒蕪。
大概兩個月沒搭火車了,結果難得要搭就給我取消,我幹你師丈。平淡無奇的週二也給我班次混亂大誤點,我如果照表定時間出發抵達,那麼就是誤點五十分鐘。不過我坐的這班車從頭到尾總共誤點了一百四十五分鐘,這可以排進我看過最長誤點時間前十名。只能說人生處處有驚喜,總會有人比你慘?
來聽愛團吸個肉絲演唱會,上回已經是疫情前的事了。前後兩個小時半,居然還有中場休息,超棒(只是散場有點聾),真的是冰島精靈的聲音,既夢幻又暴烈。Jónsi有點燒聲,有些高音其實唱不太上去,些微沙啞,但是聽起來很像在唱雙喉音呼麥XDD。看到坂本龍一預售年底的線上音樂會,跑去買了門票。他說「已經沒有體力辦現場演奏會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用這種形式演奏給各位觀眾看」,真是令人感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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