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話・虛無]

朋友們在疫情期間都獲得了新技能,瑞典好友從零開始打了一件毛衣,好厲害。 我在疫情期間獲得的唯一技能就是知道哪家外賣在什麼時候下單會最快送達而已。好友突然跑來問我德文的fuck you是fuck me嗎?德文的fuck you還是fuck you (fick dich),只是很少人說。德國人罵人其實很少說ficken(幹),通常會直接講英文的fuck。我比較常聽到的就是 Scheiße (shit)、 Arschloch (asshole)、Arschficker (assfucker)、Verpiss dich (fuck off)、Du Sau (you pig)、Schlampe (bitch)。年紀大一點的還會說 Mist (shit)、Dummkopf (dumb)。

語言真的好多眉眉角角。記得剛到德國時,同事要跟我拷貝音樂檔案,我問他mp三格式可以嗎,他問我mp三是什麼,我想說你居然不知道!然後他又接著問,「你說的是mp3嗎?」。幹我那時超想買火車票去波蘭的。好友傳來獵奇網站,專門販售同志猛男美人魚耶誕吊飾(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串話)。而且每個尺寸都有18公分,超巨,感覺掛在樹上會掉下來。You are all going down! 你們全部都夠淫蕩!

上週末去C|O Berlin看展,是個關於變裝、變性的攝影展。午後的陽光好溫暖,展場有一部《斑比》紀錄片,講的是變性蕾絲邊歌舞團女教師斑比。斑比1935年出生於阿爾及利亞,十七歲搬到巴黎加入變裝歌舞團,後來開始服用賀爾蒙變性,過了好些年才真正動刀。之後她離開男友跟一個女性密友交往,三十歲時拿到索邦學位開始當中學教師,一當就是三十年。整個人生跌宕起伏好精彩,推薦給大家。

週末買了一堆甜點,老闆是義大利女生,烘培師日本女生,曾經上過德國電視,突然變甜點富翁。週一中午出門覓食,天氣好到靠腰,秋高氣爽爽爽。而且Brioche培根蛋酪梨雙層起司三明治好好好吃,只是為何下午還要上班。週二跑去吃韓國烤肉,只是火超大,被逼得吃超快。

有次在網絡上查東西,意外發現一個blog,看了幾篇文章跟留言才發現版主已經過世一年多。但這一年來,他的朋友,無論是網友還是親朋,偶爾都會來他的blog留言,跟他說說心事或是問候一下,好像他不曾離去那般。我以前最討厭的一本書就是《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好友的老公傳來他們以前生活點滴的照片,那時他們好快樂好甜蜜。直到最後的那些日子,好友還是很美,微笑時的小酒窩好可愛。今年盛夏體力已經不容許頻繁通訊時,她還是傳了最後一封簡訊給另一位好友,說「謝謝你當我朋友」。被夢驚醒,輾轉難眠。突然覺得每個人社會化的過程,其實都是在骨肉上這裡削去一點,那裡割掉一些,最後的光滑圓融都是滿身傷痕換來的。其實還蠻同情寶釵的世故,所以才有後來的《金鎖記》。但無痛熱蠟除毛都是騙人的,那是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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