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次回歐航程不是走中亞而是繞道西伯利亞,一半行程都在極圈內。在機上半夜睡不著覺,盯著窗外,夏季大三角掛在天邊,銀河若隱若現。覺得地平面雲越來越多,有點惱人,雖然也看到了四顆流星。後來這個雲變動得有點激烈,想說該不會是極光吧,果然接著就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極光秀。有低有高像窗簾般擺動,激烈的絢麗好撫慰人心,一直看到睡著為止。回到德國終於看到久違的藍天,只是拿行李時發現行李箱的一個輪子不翼而飛,北極圈想必是公平的,它讓你看到極光,就會讓你行李箱掰咖,幸好掰咖還是能推。
一回到家就去買菜準備過節,街上冷清蕭瑟,沒有市集的廣場不知是展示劫後餘生還是末日將近。看到台灣再度出現本土確診的新聞,說真的,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台灣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慶祝年末佳節,不要恐慌毋需獵巫還是很重要。防疫到現在,表面上抵抗的是病毒,但實際上對付的是人性。誠實很難,所以才是美德。對自己誠實,對別人誠實,都不容易。因為沒有虛假的幻想,沒有華麗的遮掩,日子太難過。誠實很難,但不是欺騙的藉口。
離台那日陪老媽跟親友去吃欣葉,順便讓她曬兒子。現在根本不具備吃到飽的技能,把它吃成懷石料理也是很厲害。台灣人真的好強,一盤盤蝦子看得我膽固醇跟嘌呤都高了。有一個年輕男子自己一個人吃,極端幸福與極端寂寞的氣場,無悲無喜無緣無故大概就是這種境界。那天走在台北的路上,一位義消小弟迎面走來,在我面前三公尺時,突然企鵝振翅起來,我一時恍惚,想說要不要也振翅一下回禮,不知是什麼新的神秘地下組織打招呼方式。想起上週在大稻埕,有個女生走路也很可愛,雙臂一直微微張開三十度,不只是前後擺動,每三十秒就會振翅一次或是小跑步一段,應該是很歡愉期待地去見朋友。跟她同行好一大段路,自己也不知不覺地輕快起來,希望她永遠都可以這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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