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日行]

飛機穿過北陸,一眼望去都是大雪覆蓋。降落東京時夕陽很美,富士山躲在角落。可惜還是太亮,看不到彗星。在飛機上看了三部電影,日片《あの人が消えた》跟美片Jackpot! 、異形,全部都很誇張,睡了整整六小時覺得爽。下飛機第一餐當然是つけ麺,小小的店我覺得蠻好吃,只是每次吃完手指都很痠。店家還特別註明希望大家不要解壓縮,可能是接近秋葉原所以有股宅味?

之前住比較北邊的上野,一直以為上野就是清靜住宅區,沒什麼太熱鬧的地方。結果這次住上野車站南邊,好像住在市場裡,到處都是人。在上野遊戲俱楽部喝的猴子啤酒我覺得很不錯。早上市集街道人還沒有很多,但很多柏青哥店已經很多人在排隊,是要搶機台的意思嗎?還沒去過皇居附近,午後去了東御苑走走,人很少逛起來舒服。裡頭的橘子樹都結超大的果唉,是施了什麼神奇肥料。之後去了銀座找文具,那個人多到我才想起週末不要來銀座。隔天一早跑去吃鬆餅,只有老闆一個人超忙,等了半小時才出餐。雖然不錯吃,但我究竟為何想不開要在日本吃洋食。回亞洲不吃洋食應該要寫入憲法。趁去鬼怒川前先來淺草寺求個籤,每次在淺草都抽到吉唉,我是不是跟觀音有緣?雖然蛇年犯太歲,還是希望今年舊枝勃發順順利利。

搭東武觀光列車去鬼怒川,天氣好好,沙發座有趣,景色很棒,有種貴婦風。一早搶票很值得,就差隨身僕人了。日光有座山叫男体山,別名二荒山,最早叫補陀洛山。傳說觀音菩薩居住的淨土就在「 ポータラカ(梵文Potalaka)」,與普陀山、布達拉宮同源。後來補陀洛發音成了ふたら,接著被寫成二荒,之後二荒又被音讀成ニコウ。相較於二荒,當地人選擇吉利的「日光」二字,現代的「日光」名稱就是這樣形成的。江戶時代漢學家甚至採用合字用「晃」表達。於是,晃山就讀成コウザン。可惜男体、女体山都埋在雲層裡見不到頭。過了下今市後,列車只剩單軌,穿梭在樹林間追逐著灑下的陽光。

到了溫泉旅館,居然有自己的登山小纜車。房間設計很棒,是放縱的滋味。泡了個溫泉就準備去吃晚餐,會席料理都是吃到昏天黑地,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鴛鴦鍋唉,以前吃的都只是雙雞而已嗎。男人的友情喝起來好淡,可能是取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我猜男人的友情就該汗水淋灕?晚上下了整夜的雨,到清晨終於放晴,早餐居然有納豆,是我的納豆初體驗。沒有我想像中可怕,但也不會主動去吃就是了。

離開鬼怒川前往日光,到處都有太陽只有日光在下冰雹,冷死我,已經在感冒邊緣。東照宮大概因為天氣差,遊客很少,最喜歡的不是三猴或是眠貓,是那個姿勢很多的卡瑪速他猴XDD。抽了眠貓籤,也是吉。回程搭駕駛特艙,就是一個小客廳,還有附拖鞋跟水,爽。我病人需要休息,昏睡到一半,列車長敲門進來發名片跟月曆,結果車子突然撞到東西發出巨大聲響,司機出來解釋說可能撞到鹿,下一站就是新鹿沼,原來真的有鹿。要等司機下去檢查完才能繼續前進,不小心聽到司機的通話需要三個人,可能是三個人才能把鹿抬走。延遲半小時後終於可以繼續前進,難道是我德鐵帶賽,還害了小鹿白白一條性命。結果晚上突然高燒38度,直接昏睡到早上十點。明明抽到的籤都是好的,超騙人。沒想到日航班機直接給我延遲六個半小時。雖然高燒已退,最後拖著病軀回到台灣。

終於看完了黑白大廚,拖好久,真的拍得好厲害。料理總是人生回憶觸發的節點。一直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變成了麵派,可能是小時候在街邊吃過人生中最美味的蘑菇醬通心粉,又或者是全家擠在冷氣房裡大汗淋灕吸吮的牛肉湯麵。還是老媽沒事就幫我帶一份的巷口肉羹麵或是阿國油麵。小學同學家裡賣的米苔目,微甜略酸的醬汁適合夏天的味道。搬家好幾次的牛肉陳,沙茶炒麵黏膩曖昧不清是成長的味道。醫院附近各式的素羹麵,總是清一色豆味是離別的滋味。回台都要吃一次的街邊水餃,酸酸辣辣是重逢的滋味。市場旁的粿仔條,大方簡單從容不迫是好友們的味道的。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夜晚,獨自或是團伙,恣意享受的泡麵是離散的味道。

家常麵的穩重、細麵的優雅、拉麵的倔強,有的從容不迫有的得意忘形。吃麵就像體驗形形色色的人,有人欣賞張揚,有人偏愛內向,I麵的內斂E麵的活潑。老媽有時會煮麵疙瘩,包山包海的大鍋燴,有時覺得宇宙大爆炸的起點就是這鍋混沌,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都在其中。麵疙瘩就像飄在這些人間波瀾上的白雲,一朵一朵載浮載沉,讓人想要把魂魄交出去。麵大概就是故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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