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重・心長]

沒想到上半年已經剩一個月了。早上起來昏昏沈沈,看到巨齒鯊牙齒化石在特價,就下單了一顆XDD。北一女國文老師不滿108課綱刪除經典古文。結果一眾網友寫了 〈蔥師表〉、〈傅王賦〉、〈獾芯經〉,古文教育從此有了新方向。柏林機場最近被評選為歐洲最佳機場,主要原因是「兒童設施」得分高。算了,我下個月就要搭飛機了,還是不要造口業。

看了香港鬼片《陰陽路》第二集,用的是1965年台灣歌手美黛的《我在你左右》,原本也是翻唱韓國歌曲。電影雖然沒有拍得很好,但是這首歌真的越聽越可怕。「把我們的悲哀送走,我在你左右。」

大家有沒有遇到一種情況,就是處於某種情緒下,但找不到精確的詞彙來形容(或是需要長篇大論),以至於無法即時處理那種情緒。小時候常常肚子餓就生悶氣,但不能算是哭夭/哭枵,它不像「起床氣」這麼好定義。後來學會了新字Hangry(hungry + angry),覺得就是這種情況。一但可以形容,就可以釋懷。

The Language Puzzle一書提到上個世紀初的「語言相對主義」,Benjamin Lee Whorf寫道:

我們按照我們母語所規定的思路來剖析自然。我們從現象世界中分離出來的範疇和類型,並不是因為它們直面每一個觀察者而被發現;相反的,世界是在印象的萬花筒流中呈現,而這些印象必須由我們的頭腦來組織——這主要是指由我們頭腦中的語言系統來組織。我們把自然分割開來,將其組織成概念並賦予其意義,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達成了以這種方式組織自然的協議——這種協議在我們的語言群體中普遍存在,並被編纂成我們的語言模式。當然,這個協議是隱含的,沒有明文規定,但它的條款是絕對強制性的;除非同意協議規定的數據組織和分類,否則我們根本無法交談⋯⋯因此,我們被引入了一個新相對性原理,該原理認為,除非所有觀察者的語言背景相似,或者可以通過某種方式進行校准,否則他們不會被相同的物理證據引向相同的宇宙圖景。

兒童對於複雜情緒的學習必須等到學會那些形容字彙之後,否則對於它們那都屬於「不開心」,而無法分辨憤怒、悲傷、厭惡等等的情感細分。例如Li et al. 2004 在論文The organisation of Chinese shame concepts討論了在中國一百多種關於羞、恥的詞彙用法,羞恥文化在華人社會根深蒂固,可以從語言詞彙上看得出來。You are what you say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走出同溫層是如此困難,跨國文化衝擊也總是存在。我們待在同溫層是因為彼此的字彙量與定義相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所以跟不同文化社經背景的人交流總是需要額外的努力。人們的確是活在不同的宇宙中,有著自己的定義與系統。任何交流都需要蟲洞來達成。蟲洞需要不只一個開口,不然就是黑洞。

其實抗議總有成長的即視感,想對這個世界說些什麼,用心底壓抑著的憤怒吶喊對抗別人誤解的眼光。雨後不一定有彩虹但總會天晴。天色漸漸光,已經是更加勇敢的人。史明說過「大眾覺醒比體制內的改革還重要」,每覺醒一個台灣人,我們就多一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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