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木蘭]

一天早晨醒來,不太想進辦公室,但還是騎車出門。到路口紅燈停下,一摸口袋鑰匙居然不見了,馬上回頭去找,短短五百公尺怎麼也找不到。這麼大串鑰匙掉了自己都沒發覺,突然痛恨起降噪耳機。剛來德國,連續兩次被鎖在門外後,自此就再沒掉過鑰匙。回想整個過程,把鑰匙放入外套口袋時還在想,這口袋好淺,但八九把鑰匙這麼重應該沒問題吧。人啊有時真的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任何意外都是一連串的事件連鎖而成。還好隔天就收到備份鑰匙,只在朋友家窩了一晚。

大概是因為心裡一直掛念這件事,那天中午在街邊吃日本餐廳時,服務生送上菜單,幹恁老師我居然摸到黏黏的東西不知道是鳥屎還是蛋糕(希望是提拉米蘇),自己不動聲色地在同事面前把手擦乾淨。點完菜合上菜單時又他馬地打翻了一杯茶,濺到同事的鞋子,還好在戶外傷害不大。一天接連發生三件倒楣的事,回家查了一下農民曆,果然是正四廢凶日,除了祭祀、破屋壞垣、解除、掃舍宇外,餘事勿取。

鬼月還沒過,又看了好幾部香港老鬼片。〈猛鬼學堂〉真的好笑,導演劉鎮偉跟監製王家衛也有客串,他們那時都在影之傑公司。王家衛年輕時也是書生型小鮮肉;林憶蓮演掃把星超可愛。現在看起來,影片有不少政治不正確的地方,但搞笑的節奏都掌握的很好。那種搔到癢處的俚俗笑點,荒謬又要兼顧邏輯的風格,真的是全盛時期香港喜劇的特色。

這週木蘭議題排山倒海,現代花木蘭早已成為忠孝仁義的符號,大概就是東方版的聖女貞德。楊玉銘曾在花木蘭籍貫新考裡論證,木蘭應該是隋代的突厥人,住勝州城(今內蒙古自治區西南)附近。主要依據木蘭辭的內容,「旦辭爺孃去,暮宿黃河邊,⋯⋯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古代再好的馬匹也跑不了多遠,能一日之內抵達黃河,另一日又到黑山,木蘭肯定住的不能離黃河太遠。「天子坐明堂⋯⋯可汗問所欲」,漢代稱單于不稱可汗,所以一定在漢之後唐末之前(因為唐代已經出現最早祭祀木蘭的廟宇了)。加上天子跟可汗坐在一起,中國歷史上有記載的就只剩隋煬帝跟啟民可汗了,啟民可汗曾幫助隋煬帝討伐契丹與高句麗東征十年。木蘭不是漢人而是遊牧民族大概早已可以確定,花姓多半是後人加上的。

隋唐本來就是胡漢大融合的時期,李唐王朝很多后妃都是胡人。其實語言學家一直好奇為何許多新的家庭稱謂「爹、哥、娘(孃)」都在這時期突然出現,更早之前都是說「父、兄、母」的。Alexander Vovin推測這些稱謂很有可能是從古突厥語借過來的,古突厥語稱呼兄長為「阿哥」(Aqa);叫父親為「阿他」(Ata);母親為「阿娜」(Ana)。其中母親的第二人稱所有格單數就是Anaŋ(阿娘)。反觀現今中共在內蒙強推的漢語教育引來強烈反彈,木蘭要是地下有知,肯定要氣死。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

中秋還沒到,已經默默地吞了三個大月餅。其實不愛吃甜,只是無法抗拒有蛋黃的東西,不知是什麼嗜卵症。週日午後在轉角的咖啡廳裡看書,外頭坐了個小哥,沒抽大麻但帽子內外戴反了,白色的標籤飄在頭頂,像是給外星人做記號似地,可以直接白日飛升。但就是這種小差錯讓人覺得可愛。 喝咖啡時把鑰匙放在屁股口袋(因為不敢再放外套口袋),然後居然讓我把鑰匙圈給坐斷了,這是什麼鋼筋屁骨?!恁老師這週鑰匙究竟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求惡靈惡靈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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