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阿給六歐元,這輩子吃過最貴的阿給。味道其實不錯,自我安慰這麼貴的阿給味道肯定不能太差,但真正阿給究竟該是什麼滋味,大概也說不上來。記得第一次吃阿給是小時候姑姑從淡水帶回來的,那時她在淡水唸書,我一直以為阿給是人名,興許是發明這種食物的台灣人,長大後才知道阿給的名稱來自日文的炸豆腐。阿給對我而言,就像是甜不辣或是肉圓那般,食材怎樣道地無所謂,醬料好吃就好,畢竟油炸豆腐裡頭包粉絲不太能有與眾不同的味道,大概只有阿給達人才能分辨,我這個外行人專心在醬料就可以了。
十三歲那年夏天,我莫名其妙報了一個古蹟探訪夏令營,記得是三個整天,而且還不用過夜。那個年代很流行有的沒的夏令營,或許是覺得一群人整天聚在一起唱唱跳跳太弱智,但又為了暑假作業有材料可以瞎掰,於是選擇了古蹟探訪營,還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到這麼遠的地方“旅行”。其實古蹟探訪營頗有趣,在淡水老街,紅毛城,紅樹林等地逛來逛去,坐渡輪吃阿給,看古蹟訪廟宇。尤其是紅樹林到淡水那段河邊,長大後還是很喜歡去那散步,像是一種心靈的秘密基地,被封存在時光裡的特殊味道,那滿腳泥濘的蓬勃生機,潮來潮往的堆疊沈積。當年帶隊老師口沫橫飛的歷史細節早已忘記,唯一還記得的,只有那台在筆直公路上飛奔的昏暗公車,在蟬鳴重重的夏日裡穿越時空,因為如此平淡無奇,令人格外珍惜。就像德國阿給,哥花的六歐,買的不是甜醬芫荽,而是一點回憶(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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