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個演唱會是這輩子一定要聽一次的,那麼,Sigur Rós絕對在我的名單之中。想不起來自己是何時喜歡上後搖滾(Post-Rock),我第一次接觸的並不是九零年代就已經成名的後搖滾樂團Don Caballero和Mogwai。事實上,正是因為Sigur Rós讓我開始聽後搖滾的音樂。從上個世紀末到現在,似乎所有有“後“的東西已經漸漸退流行,很少有人再去談什麼後現代後殖民,那似乎是屬於上個世紀的產品。後搖滾當然是其中之一,但在世紀交替之際,不可否認地它有逐漸壯大的趨勢。後搖滾的“後“多半有點後現代的味道在,它不只是解構甚至有點後置的意思。它所解構的不是意義而是樂團與旋律。後搖滾從樂器本聲出發,探索聲音與音響的極限。它從主流搖滾樂只重視節奏歌詞跟旋律的調性下跳脫出來,回到樂器本身,回到自然的聲響本身,而不只是人為的旋律。而後搖滾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用搖滾的樂器製造出不搖滾的音樂。幾乎大部分的後搖滾音樂都是緩慢的,這是因為它要將聲響拉長,讓你有時間與之共鳴,而不只是跟歌詞或旋律共鳴。它回到聲音的原點,從那裡出發。所以即使Sigur Rós唱的永遠是冰島語,我們還是能從它的音樂中得到那感動的部份。那是單純對聲音的感動,而非對歌詞的理解。這也許成為Susan Sontag提出後現代審美反對詮釋的一種註解。Sigur Rós對後搖滾的貢獻是它提醒大家忽略已久的聲音,就是人聲。Sigur Rós不像Meredith Monk那樣對人聲進行實驗,Sigur Rós將人聲與樂器聲響相結合,更與自然的聲音合作。對我來說,它些聲音有時就是自己情緒的反射,而讓我最驚訝的是情緒跟聲音契合的如此完美。
今年我最想看的兩部音樂電影,除了Bob Dylan的傳記影片之外,另一部就是Sigur Rós在自己家鄉冰島巡迴演唱的紀錄片Heima(At Home)。十月Heima世界巡迴首映裡,德國只有一場在柏林。非常剛好與幸運,我那時要去柏林開會,成就這千載難逢的經驗。十月的柏林是秋天,不是日曆上的秋,而是打從心裡感受到的秋。坐在東柏林的小咖啡館裡,看著外頭枯黃的樹葉在街上滾動著。或是回旅館的途中,沿路響著踏過落葉發出的聲音。我喜歡上蕭瑟的柏林。Heima在Admiralspalast Theater放映,算是蠻大的場地。因為是劇場的規模,所以有四層樓。票價是十五歐元,是一般電影價格的兩倍多左右。所以我一直期待Sigur Rós會到場演出。雖然座位很多,但幾乎座無虛席,而且是不劃位的。抵達劇場時看到舞台上有樂器,我就知道我的期望不會落空,因為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消息說Sigur Rós會抵達現場。當Sigur Rós出現剎那,的確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在電影放映前Sigur Rós演奏了三首歌,現場聽來真的是非常棒,更可以看到團員的專注的表情。Heima裡頭除了2006年夏天在冰島的八場演唱會與小型的親友演唱會之外,還有對四位團員Jón Þór “Jónsi” Birgisson,Georg “Goggi” Hólm,Kjartan “Kjarri” Sveinsson,Orri Páll Dýrason的採訪,同時問及他們對音樂的理念與創作態度,算是相當溫馨的一部片子。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是Sigur Rós有次在野外錄音,每次開始錄風聲就會停止,非常安靜,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部片子另一個特別之處是導演Dean DeBlois是加拿大人,也是Sigur Rós的大樂迷。我看Heima非常感動的地方就是,Sigur Rós每到一個地方開演唱會,無論是大城市或是小鄉下,不論是幾千人在廣場上或是幾百人在山坡上,大家都如此專注,你可以從他們的眼睛裡直接看到感動,無論大人或小孩。Sigur Rós不只讓音樂回到聲音的本質,更讓他們的音樂回到他們的家鄉,回到自然。Sigur Rós的主唱同時也是樂團的靈魂人物Jónsi認為,他覺得大家不了解冰島文其實不會妨礙對他們音樂的喜愛。所以他們堅持用自己的語言創作,因為最後這是要獻給自己的土地的。這也是他們為何要在2006年回到家鄉做巡迴演唱的原因。我想,我會繼續支持Sigur Rós下去,我也會繼續聽後搖滾樂,即使它一點都不搖滾。
這首曲子配東柏林背景的文章讓人有種在秋天的晴空裡慢慢展翅飛翔的感覺..;-)
版主回覆:(11/09/2007 03:28:02 PM)
我超愛東柏林
我也很喜歡Sigur Rós
去柏林開會看到Sigur Rós
woww.
這一定是很棒的經驗
版主回覆:(11/20/2007 07:08:18 PM)
沒錯是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