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電腦螢幕的小時鐘,現是12月14日12點14分2004年,我進入人生中的第n年。剛從電影院走回家,看了第四屆的紀錄片雙年展,兩部都是有關死亡的片。也許這一切都像咒語。似乎沒有特別開心,但也沒有特別難過。像是深深的沉默,還有腦中的喃喃自語。活著究竟是一種狀態還是一種存在,生活究竟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無奈?於是我從戲院慢步回家,在寧靜的夜裡有點尷尬。也許我從來就不是一個遊魂,也許我注定要當個遊魂。從前總是夢想著去流浪,後來才發現自己從不在定點。
上星期六看完落跑天使後,我跟好友上貓空慶生,我們唱了很多歌。這讓我想起從前的數個夜晚,那些在星空下唱歌的夜晚,一轉眼都是昨天的事。但並不特別感到悲傷,因為那畢竟是已完成的事了。我的悲傷來自於不敢去質疑自己的生命,因為那不夠堅強到可以抵抗那透視的眼神,而我的生命就像一團氣體。
突然想起王菲的乘客。
高架橋過去了 路口還有好多個
這旅程不曲折 一轉眼就到了
坐你開的車 聽你聽的歌 我們好快樂第一盞燈開了 你在想什麼
歌聲好快樂 那歌手結婚了
坐你開的車 聽你聽的歌 我不是不快樂白雲蒼白色 藍天灰藍色 我家快到了
我是這部車 第一個乘客 我不是不快樂天空血紅色 星星灰銀色 你的愛人呢
我並不是不快樂,但一切似乎失去了方向。是不是一切都該有個方向?可是我也不確認有目的,來到這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麼?下車了呢?可還有下部車子搭?是否要站在街口淋雨?是否要為這一切故作感動?期待些什麼幻想些什麼?世間本來就是漠然,一切眼淚都是劇本需要觀眾要求。悲哀的本身並不悲哀,因為它有同情的眼神關注。真正令人難堪的是,你以為別人會為你的眼淚打動,而他的同情只不過是不願見到你痛絕的雙眼。
你知道自己永遠在倒數計時,30年10年1年3個月2星期1天。如果就是明天成為離開的日子,也許可以馬上出一本書告訴世人,自己是多麼勇敢地面對死亡,而這將成為一堂珍貴的教學,而你卻沾沾自喜地迎接死亡,因為你知道你即將脫離,你可以什麼都不管了。
學弟跳樓前留的那張字條,『來不及了,我不管了』,而不需再接什麼句子。我們給自殺的人一個咒語,永遠是徘徊此處的遊魂,因為我們忌妒他們的解脫。當你無法釋放你的靈魂,而你只能選擇釋放你的肉體;當你沒有勇氣放棄你的生命,你只能放棄你的靈魂。於是你只能在無數個生日慶祝中,歌頌禁閉靈魂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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